他為我繪染了一幅抽象畫。僅管我看不懂那究竟是什麼而組成的,但外行的我還是看的出來,那畫的色彩雅淡又點綴著生栩,彷若綻花,又似春芬。很美,說不上來的,就是看了會很舒服的一幅畫。

  曾經,我躺在他的臂彎,欣賞那幅大小近似全開的畫。

  輕細的些微抬頭,「既然是給我的畫,總有名字的吧?這幅畫叫什麼來著?」我如此問道。

  他巧盈的將我挪出他的臂彎,在他的工作桌上隨意取了隻彩筆,沾染些鶴頂紅的壓克力水彩,大氣的在畫旁的壁上,寫上了『姽嫿』。而後,旋過頭看著我,「這幅畫的名字。」說的時候綻出炫燦的笑。

  我的表情卻有些僵,「唔…這麼美的畫…怎麼取那麼詭異的名字…」
 
  「並不是詭異哦~我之前發表《花巖》那件作品時,說明那不是寫著這個,『一切都由維納斯主宰,恆如姽嫿。』,就是這個意思,」

  「什麼啊?」

  意味深長的沉吟了一下,你說:「有天,你會懂的,這幅畫,要傳達給你的意思,就跟這幅畫的名字一樣。」眨了個俏皮的眼睫,意會著我以後一定會懂。

  什麼啊?藝術家總是愛弄些奇奇怪怪的花樣,千彩萬色的讓人摸不著頭,不過沒差,我只管感動就是。

  我的戀人,在業界裡的名字,牙紂,他說是他自己取的。他只是喜愛那兩個字搭在一起的感覺,符合他的風格。究竟是什麼風格,我就懶的去探討了。

  牙紂,是個主攻設計,副攻油畫的傢伙,絮留過肩的長髮,看起來很精明,但其實很健忘,可認真工作起來,是個十足十的聾子,是的,那真的該叫聾子,明明叫的再大聲,他卻只有肚子餓到不行的回過神時,才一臉恍滯的說:「啊…什麼時候天亮了?難怪我肚子好餓…」

  我呢?只是一個準備升大二的學生,平平凡凡的再不過了。怎麼會認識這樣的傢伙呢?說穿了…他是我的房東,我原是他的房客,只是陰錯陽差的成了對戀侶。還是不能公開的戀侶…我對不起我媽媽…我對不起我爸爸…我對不起列祖列宗……不過好險,我不是獨生子,上有兩位兄長,下有一弟一妹,延續香火的事…就有勞家中其他男丁吧!我是不能生出什麼小孫兒給抱了。

  再來…為什麼我現在非得一個人…沒錯,一個人……在這個明明就該是美好到爆的暑假,非得一個人的看家呢?!沒道理啊!

  某個傢伙只是稍了通電話:「哦!我現在人在南美,採集資料啦,半個月後就回家,家裡就拜託你了!」

  「喂!南美?!什麼南美?!」

  「南美洲啦,啊!電池要沒電了!再見!」

  「啥?!」電話彼端就此靜了音………忽然好想把他抓回來,打開電腦的就把他丟進資源回收筒,狠狠的按下清空…但那是要半個月後才能實行的事了…

  搔了下後腦,端視著過大的房子,忍不住的歎了口氣,「真是的………」

  經過主臥室,看著那幅說是為我而畫的《姽嫿》,靜靜的在壁上,我交叉著手,認真的盯著那幅畫的每一處。

  「要傳達給我什麼訊息啊………怎麼就不明說…真是……」我只看得出這幅很美,讓我覺得很舒服,現在仍舊是如此。

  「嗯…?」額上福至心靈的閃了個燈泡,哦哦哦!!牙紂那傢伙,每次發現什麼喜歡的詞句,就會記在一本小冊子上,連意思都會記上去,翻那本就不得了?可不是嗎?!
  
  花了些許功夫,才在堆了一堆畫具的小箱子裡翻出封面早就被染個七彩八色的小冊,開始一頁一頁的翻尋著。找到冊子的時候心情是高昂的,翻完冊子後情緒是頹喪的…

  「沒有…居然沒有?!洋洋灑灑的記了一大堆,就是沒有寫的姽嫿……是怎樣?!」

  把冊子扔回那幾乎可以稱為雜物箱的畫具箱裡,我很喪志的坐在牙紂的工作桌上,胡亂的翻著他的東西洩恨。

  「………?」似乎是發現了什麼?

  「……嗯??」一張我在公園一時興起的自拍照,旁邊寫著姽嫿?

  ………信手將他翻到背面………

  「嗯?!!」背面寫了一串字?!

  --『姽嫿』:靜謐世界裡的純然美好。

  「…………」我想我又被感動到了,莫名奇妙的…

  那傢伙老說他一忙起來,就像是活在一個無聲世界的感覺,久了其實會有一種很無助的可怕。那…我的存在,是對他而言,在那無聲世界裡唯一的美好嗎?還是有別的意思?

  我想我知道答案是什麼,就像那幅畫給我的感覺一樣。



-END-


後言:最近打文都胡亂亂的,很自我啊。啊,姽嫿的意思是靜謐、美好的樣子,跟字面上的感覺,很有差距,可是卻是我很喜歡的詞之一。


2006/08/24 am 4:22 Missa.  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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