::: 澄 華 之 歲 ::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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●原書名：White Oleander
○作者：珍妮特．費琪（Janet Fitch）
●譯者：蔡憫生
○出版社：高寶書版
●出版日期：2010年6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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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花了兩天時間看完這本書，經過一天沉澱，我還是不太明白要怎麼說這本書，那種滿溢出來的抑鬱，讓人很難開心的起來，環繞著一種過於刺眼的光亮，刺著內心發疼，但仍然讓人想伸出手去觸摸，等到自己的血液緩緩滲出，才驚的察覺，也許自己碰觸到別人不願予人看的傷痂。

　　故事說的是在單親家庭中，非常崇仰母親的女孩雅絲卓，在十二歲時，因為母親犯下一起殺人案件入獄，雅絲卓開始在諸多寄養家庭流轉的日子，而這些寄養家庭雖然有溫暖待人的，但大多將雅絲卓視為寄生蟲而使喚她如奴僕、媬姆。這段期間，她與母親透過一封又一封的書信做連繫，那親蜜又疏遠的親情，從一開始的給她力量，漸漸的變成巨大的黑霧將她纏噬，她困惑、理解或者抗拒，直至成年前的歲月，雅絲卓摸索著屬於她自己的生存之道。

　　這是沒有多於美化的成長故事，也許同樣出身於單身家庭，同樣由一位母親帶領，也同樣遷徒又遷徒各地，也曾寄人籬下，我的所遇，在能坦然說出口之後，反被笑稱像電視劇的情節一樣荒繆，是啊，很荒繆，將其中一段寫去投稿，還曾得到「像好萊烏電情一樣」的評語，就是覺得不切真實，這是沒有體會過的人無法看著文字或影像就能理解的現實，也許正是因為能體會雅絲卓的感覺，所以這本書反倒讓我看完後覺得燙手。

　　那是一種遊牧民族，覆次遷徒使得人際關係薄弱，自己像是個寄生獸，認為自己佔據人「別人家」的簷下一隅，什麼事都得心甘情願，至少表面上要做到，那些看似親近實則與別人隔著一段距離生活，在這本書裡描述的很細微，細微的扎人。當人們不管你是否還是個不知世的孩子，卻能決絕對你說「這個家裡沒有你說話的份」時，小小的心靈會被烙下什麼樣的陰影呢？

　　一個人的養成，不單單是自己的思緒的累積，更多的是環境的影響，家庭對一個人的影響是巨大而深遠的，我不想說什麼「別人家的孩子死不完」的鬼話，雖然現實中就是這樣，然我想，可怕的事是，假若自己唯一可依靠又令人崇敬母親（或父親），成了尖鋭又刺眼的壓迫存在，孩子該要怎麼成長，書中雅絲卓的母親英格莉，是個美麗又非常堅持自己主見的女性，不容壓迫，她決定自己過怎麼樣的生活做什麼樣的決定，都是她自己，就連因為自尊受損而殺了人了，她仍然勇敢為自己爭取權益，就這方面來說，其實我很佩服她，就像書裡那許許多多受她感染的人，她會給人力量，給人爭取自我主權的力量，卻忘了給最親的孩子喘息，她要她的孩子像她一樣，刻模出雅絲卓版的英格利。

　　英格利天生適合當領導人，群眾魅力強，說服力夠，但作為一個母親這些卻不是「必需」。全書以「白色夾竹桃」意喻著英格利與雅絲卓的母子關係，白色夾竹桃是英格利，是不容褻瀆的聰慧美麗，帶著詩人的浪漫，魅惑人心卻帶著毒性，可以遠望，但不能再靠近，接近的人將受其影響而內化成她想要的樣子。對雅絲卓來說，母親是看似親密的疏離，她只是母親的附屬品，母親太美好了而她什麼只是旁邊絆住她的小石，所以此書的文案才會截取雅絲卓的一句「我的母親是跛了一隻腳的美女，而我就是那隻跛腳」，簡單的一句帶出在母親過於巨大的光亮下，雅絲卓深埋陰影下的自卑。

　　這個自卑帶著她流轉每個寄養家庭。如果有一個人是重要的，那麼那個人對自己的影響一定是舉足輕重的，但影響是好是壞，卻是不定數，當一個人在自己的心底有人重量，就有要承受影響的準備，無論好壞。但說到底，雅絲卓當時只是個十二歲的孩子，她被強迫快速成長，早熟的態度讓人不捨，諸多寄養家庭都在她的人生添了負值，數學裡可以負負得正，然人生卻不是，人們也許會以「否極泰來」這句來告慰自己，不幸總會有個盡量，但雅絲卓的故事只是個冰山一角。

　　因為寄養家庭有其政府予以的福利，所以基於各種不同的想法的人們就會去收留這些無家可歸的孩子，我絕對相信善意對待這樣孩子的大有人在，然像書中這麼多個自圖利益的亦非少數，人在長期的打壓下會變得懦弱，會覺得一切都是自己活該，負的循環就這樣延續著，很多事都不會被放在檯面上講，大人總是有自己的自信，常常會認為小孩說的是胡言亂語，是不足以相信的，採證就更別提了，當小孩在訴說自己遇到什麼不人道的事，大人只要四兩撥千金說是小孩子皮就可以了，悲劇常常來自於人們的不相信。希望到微小的期望到失望，其實只有短短的距離，我很慶幸我雖然當遊牧民族那麼多年，遇過一些惡劣的鄰居跟婆婆，但我還有母親的關疼，曾經偏執，但也走過來了。

　　遊牧民族有沒有資格擁有家呢？英格莉總對雅絲卓說「我就是你的家」，意謂著她可以給她停靠，可以是愜息的場所，我其實是認同這句話的，我總是對自己說，有摯愛之人的所在就是自己的家，無論何地，只是這句對雅絲卓或許像個諷刺，她是期望得到幸福的，難得有克萊人給她關愛，重視她的感受，遠在監獄的母親卻能憑藉簡單的書信毀掉她的幸福，只因英格莉認為這些不適合她。

　　好像說太多了，但其實書中提出很多論點，像這個世界「是男人的世界」之類的，但這些我比較不著重，僅管他深刻的影響書中的人們，而我仍然覺得《白色夾竹桃》不是多麼令人開心的書，並非指它不好看，而是一種感覺，它給予人一個難以釋懷的灰鬱，不是重擊，就是受了影響，這是閱讀這本書之前始料未及的，儘管字裡行間的語詞修飾的很美麗，透過人物個性刻畫的細微，將每個不同寄養家庭的態度立現，加上全書的筆觸沒有什麼大起大落，像一潭偶起漣洢的湖水，陪著雅絲卓一起走過她的成長，她的心聲很安靜，很微小，她的所遇很殘忍，卻真實，感覺被一種冷灰色罩霧著，總是帶著抑鬱的灰藍色調，或許有撥雲見日的一天，因為故事沒有說死，看似結束卻沒有終結，所以她仍然可以飛翔，帶著一只又一只的行李箱，承載她的思家情懷，她的冷慘記憶，她的成長歷程，輕輕顫動的羽翼，她仍然可以長大，可以飛翔，尋找屬於雅絲卓自己的天空，專屬於她。

　　題外，話說在查資料的時候，發現《白色夾竹桃》有拍成電影，劇名沒有改，放上一段youtube上的電影預告片，飾演雅絲卓的人表現似乎很亮眼，讓人興起去租片子來看的意念，希望看完後不是又錐心個幾天了。
　



◎感謝高寶書版提供試讀機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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◎夾竹桃圖片來源：洛洛's Ptotostrea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