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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曾經有那麼一段時日,有那麼一個孩子,不完全的自閉,半隱性。怕黑、怕暗、怕獨自一人,但身處人群,卻又只懂得沉默。人們總是笑著說,『那是活在自己世界的小孩』。他覺得自己是鬼娃,是的,孤島的鬼娃,所以聽不懂人類的語言。因為是單親家庭,親戚投以的目光,也感覺好難理解。沒有傷人的刺,只有傷疼自己的微刃。

  他的母親帶著他,飄泊游移,在各個地方。他想著,課堂上,陳之藩的文章裡有那麼一句失根的蘭花,他未曾離開過台灣,可他覺得,他是失了根的野草,沒有屬於他歸處。當同窗笑談著老家的事物,他忽然感傷起來,他的老家在哪?好多個所謂的老家,他弄不清了…他想,他應是沒有老家。漂泊到哪,哪就是他的家,別做無謂的冀望了。那一年,他甫升國三的彷徨。

  曾經,他一直笑著,在人前努力笑著,有天,他笑不出來了,他疲乏了。偽裝的笑容,果真撐持不久。人們開始認為,他心情不好?他生氣了?怎麼回事,莫名奇妙的鬧脾氣。他推拒的說,沒什麼。沒什麼。他只是笑不出來。然後,縮回角落,他自己的角落。安安靜靜。安安靜靜。彷若曾掛著笑意的那個人,不是他。

  他出了車禍,在一個微勳淡澄的夏日午後,他騎著紅色的腳踏車停在一個十字路口要回家,等待綠燈亮起。看著光源由紅轉黃,再轉切成他所等待的綠,他踩擊了踏板,往前進。一輛小貨車剎時從右側襲來。

  他感覺他騰空飛起,在一剎彷彿有了翅膀,下一刻,重重的撞擊。暈眩從四肢擴縱至中樞,很寧謐,那刻的世界,很寧謐。

  沒有以後了吧?是不是,能清鬆一點呢?一切都將歸於平靜的,是吧?

  他在刺鼻的藥水味中醒來,甫睜開眸,映入視網膜的,是一片靄白。他以為,他身處仙境了,手一挪動,痛感提醒了他,還是活生生的血肉身軀,他有些疑惑。耳膜傳進哭咽聲,有些耳熟。是母親,他的母親!身旁跟著一位陌生的男子。原來,他出了車禍後,是那名男子送他到醫院的。聽說,是對著他的學生證,打電話到學校才聯繫到母親的。

  一個星期,他就出院了,短短的七日。時間不會因為他的停駐而歇止前進,環境也不會有什麼差異吧?但那救了他一命的陌生男子,在那短短的七日裡,卻讓他懂了些什麼,說不上來的。男子是醫院的義工,所以大多有時間,在他母親工作的時間看顧他。無條件無利益的。

  他是個不懂人類話語的鬼娃,卻害怕著許許多多,他自嘲著。男子淺笑著坐在床邊的椅上,問他怕黑嗎?他點頭。他確實怕黑,怕極了。男子淡微的說他曾在一本書上看過這麼句話,『黑色並不是黑暗之色。月亮、星星、白色的花,在黑色的對映下更顯光芒。深邃不明的…夜空之色。』,夜很黑,黑的令人害怕,但就是因為黑,才看得到那閃閃發亮的星光,才襯出微弱星光的暖心。聽了這些,沒來由的,他哭得倉惶,長年積壓的所有彷若一次化成晶瑩,流洩而下。

  他感覺被救贖了,被一個本是全然陌生的男子。他未曾跟他講述大道理,只是在聽完他的惱事後,說著一些他的所見所聞,有時像在說趣味性的小故事,最後添上一些自己的見解。他知道的,男子總是繞個大圓圈開導他。

  他是在夜晚離開醫院的,男子幫忙提著簡單的行備,一路到他家,將一切放置好。臨走前,男子問他,還怕黑嗎?他搖了下頭說不怕了,不怕了。男子回予了抹絢燦的笑。他知道的,他脫胎換骨了,一個全新的,不再是那個不完全自閉的鬼娃了。跌倒不是丟臉的,能擁有爬起來面對的勇氣才是最值的褒讚的。他由衷感謝那男子教予他的一切。

  偶爾失意,就在寧謐的夜望向窗外,黑很夜,月亮很圓,只是在這樣的都市裡,是很難看到星星的。而他生日那天,許是風暴方過,夜晚的天空乾淨的沒有塵埃,他倚在窗緣望著黑垠,一剎,一抹星光綴燦,他征愣了一下。是星光,是星光。

  那時從眼前虛渺而過的,是霧氣吧?闇暗的夜,卻感覺,那微光能抵風寒。




-END-

後記:
  我那翹掉的基礎寫作二第一堂課,就有出作業了。很猛。前些篇有提到,作業是「第一屆懷恩文學徵文」,主旨是:『以惜福感恩的心和真誠的關懷,體認生命的美好希望,報導社會具體善行善念,彰顯人間扶持的溫暖。』
  哈哈哈哈────!!!看完就知道我完全離題………(炸)
  可是我不想重寫了,我好懶的。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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