什麼都是可以包裝的,無論是實體,還是虛幻。
包裝精美的禮盒,包裝完整的貨物,包裝自信的個性,包裝虛假的快樂。而人生,本就是一椿最為險峻的包裝大業,直到停止呼吸,還不能忘了為自已的喪事包裝悲傷。
十幾年來,我一直都在包裝自已成為長輩們眼神中期望。優雅的舉止、開朗溫和的性格、優秀的學業成績,以及俊秀的外表。一切都是完美的,只是獨缺了一樣,叫自我。
以為沒有人能看穿我的完美包裝,在遇見余仲寬以前。在大一入學的第一天,他主動找我攀談,我帶著淺淺的微笑,回應著。聊沒幾句,余寬的笑聲就吸引了身旁的人一一靠了過來,加入話題。我洋裝談的很愉悅,心裡卻抱怨著,煩死了,想一個人靜一靜都不行,但還盡是說些沒營養的話題,打發時間。
之後接連著好幾天,余仲寬都像吸血蛭一樣,纏著我,連選課都我跟挑的一樣,比以前聚在我身邊的人一樣還擾人,時時刻刻考驗著我的耐性。
一天,走在回外宿房子的路上,余仲寬照例跟了上來,算是半認命了,就讓他跟回家了。一進房,他僦不客氣的倒躺在床上,閉上了眼睛像是在休息。我將包包放置在架子上,隨意抽起書架上的一本小說,坐在地上,翻閱。
良久,余仲寬下了床,在我身邊坐下,目光直盯著我說道:「悠禾 ,我覺得...你像是雙面人耶!」聽聞,我微愣了一下,雙面人?抬起頭對上他清徹的雙眼,反問:「為什麼?」
余仲寬一反平時的輕佻,正經的問吻,回答著:「我覺得人前的你,是假的,不是真的你。整整等了一個月了,我還是看不到真實的你。」
「你想太多了,我就是我。」
「僅管只面對我一個人,你還是要帶著面具,這樣不累嗎?」
從來沒有人這樣質問過我,精準的,刺進心砍。我的包裝被視破了?有瑕疵?捫心自問,沒有!我一樣很完美!用一貫溫和的微笑,我反問:「那你說說,真實的我,是怎樣一個人?」未料,他竟晲了我一眼,道:「你未曾表現過你自已,我哪知道真正的你是怎樣的人。」
「裝了十幾年了,我是怎樣的人,連我自已都不知道了......」輕笑著說了實話,既然都被看穿了,就無所謂了。沒錯,我完全不了解自已,隨著年紀的增長,便更愄懼了解真實的自已,怕那是完全的反差,會毀壞已經規劃好的明亮未來。
「那幹麻要裝啊?」
輕歎著,「大人們的期望就是如此,一個完美,可以讓他們炫耀的小孩。」
記憶裡,身旁的大人總是口口聲聲說著,「讀書這種事,盡力就好了,勉強不來的。」而實際拿了張不及格考卷回家,卻又忿忿的質問怒罵。在受夠了衣架印在身上的斑斑紅痕後,一個小學三年級小孩開悟了,包裝自已成為一個乖小孩,是絕對必要的。僅管虛偽,但保證不挨打不挨罵,還有好處可拿。
我,就是這樣長大的。很多人跟我一樣,我不是特例,只是我很早就知道包裝自已這回事罷了。
聽完,余仲寬輕拍著我的頭,語氣甚是堅定,「你在我面前就不用裝了,讓我來挖掘真實的你吧,出了事,我來擔!」
僅管,我不知道眼前這個人,是不是值得相信。但在當下,我沒有猶豫的點了頭。
讓我看看吧,看看真實的我,是怎樣的一個人!
-待續-
後言:
錯愕感出現了---!!!程序轉化的好快呀---!!!
腦幹線 (5)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