話筒彼端,聲音哽咽。我聆聽,彼端的哽咽。

  「發現的時候,眼球都凸出來了,好可怕的…」電話彼端,傳來這樣的話語。

  他說他打開房門,發現妹妹在半空懸而晃。他嚇,他驚,他傻,他還是親手將懸晃在空的妹妹架下來。連尖叫都來不及,倒底是怎麼將妹妹放下的,他說,他想不起來了。只記得,那冰冷的體溫,寒的令他發顫。

  他的妹妹,上吊自殺了,因為感情受到家人反對。她是個活潑的女孩,嬌小清秀的可愛,事情發生,沒人料想得到。那時她才多大?國一、國二?還是未出世的可人吶…

  我隔了些月才聽到的消息,我沒有安慰話筒的另一端,誰曉得要說什麼呢?說什麼,都是這樣了,都是這樣了。

  我翻出國小的畢業紀念冊,翻到六年乙班,遙久的曾經,跟那人感情談不上好,就只是朋友,同班的朋友。只是看著,看著,又熟悉,又好陌生,那人的聲音總是嬌嗲嗲的,應是受人疼的。國中時,跨區就讀,跟國小的同學們就沒什麼聯絡了,那個時代,學生間是不流行手機的,電腦設備也方進入學校,家裡有電腦的極為少數,網咖剛起步,家中有網路更少,沒有E-MAIL是正常的,那是個使用BBCALL的時代,對著一個小方塊留下電話,等待對方回CALL的時代。

  沒有特別深刻的情感,對於國小,朋友亦然。朋友吶,有些深刻,有些模樣都想不起了。多年後,收到國小同學的消息,就是這樣的死訊,老實說,有些震憾。電話彼端的男聲,從原先的冷靜,像在訴說一個事件,到後來的哽然,斷斷續續的聲音,我還需要慢慢的拼湊。談這種事,要冷靜,很難的,我能體諒他的惶挫。

  「也許…我們不該阻止他的,我現在覺得好後悔……」聲音帶著哽咽的他說。但…後悔什麼呢?人總是傻的,只是每個人傻的地方不一樣。許許多多的人,一輩子都在吃著後悔藥,而持續不斷的後悔,卻未曾間歇過。

  話筒彼端,只剩下一個男人無助的哭聲了,像個大孩子跌傷了、痛了的般哭著,等著有人去扶起他,拍拍他頭說:「沒事的,過去就算了。」誰能真的過去呢?誰又能真的放下呢?身處三界之中色界,這樣的浮世,人終究要被折磨的,終是有面對不了的,積極也好,消極也罷,努力到頭還是要看氣運的好壞。

  話筒彼端的哽咽,一潮一潮藉著線路傳來,我只有聆聽,能做到的,也只有聆聽,手指捲弄著的電話線,思緒同電話線般的曲捲,一圈一圈的纏繞。彼端的哽咽,在我耳際,一圈一圈,迴迴盪盪個不停。




-END-

後言:

  很亂的東西啦,半真半假的。只是聽著女藝人車禍身亡的事件後憶起的過去。那麼一段曾經,容易被挑起的曾經。
  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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