::: 澄 華 之 歲 ::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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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：乙一
譯者：張筱森
出版社：獨步文化
出版日期：2008年08月01日
ISBN：978986656200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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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對乙一的了解，僅建立在看過幾本著作的基礎上，從《夏天．煙火．我的屍體》、《瀕死之綠》等到前陣子的《暗黑童話》，我所知道的乙一，是無法被定義的。書籍在介紹乙一時，總慣性的將其區分「白乙一」與「黑乙一」，然我的理解是，他的作品呈現，非絕對的黑，也非絕對的白。

　　《冰之魔物語》裡的伊修卡，看到塞魯基煩惱於自己的身份是和尚，而暫時的處身之地盡是他要消滅的魔物時，他提出了灰色理論。為什麼一定要將黑白劃分？用灰色的角度去看不是很好嗎？他如此說道。

　　此種說法，我同等應用在乙一身上，他給予的，是無法被定義的灰色。偶爾偏黑，顯得驚悚冷涼，如《暗黑童話》，偶爾偏白，暖入人心，如《在黑暗等待》，無法很明確的說出乙一的作品是何種風格，而《ZOO》就是這樣一本無法用既有感知去定義的書籍。

　　《ZOO》一書集結了11則短篇故事，因為是試讀活動，所以是先賞味其中五篇，五篇作品，各有不同的情緒渲染，相像又分異，一如我所認識的乙一，是那麼的隨意寫他想寫的，又認真的呈現每一種獨特。
　　
　　其一，〈小飾與陽子〉

　　同為一個單親家庭的雙胞胎姊妹，姊姊小飾與妹妹陽子，母親的待遇卻是天壤之別，母親以愛之名義，殘忍虐以小飾，同時，對陽子寵溺至極。

　　當小飾以理所當然的口吻想著自己的遭遇與可能的昏黑未來，卻處之泰然的冷靜時，我感到一陣心悚，像是一種絕望深處的死水無波，一個小孩能夠堅強到什麼地步呢？而她母親，看起來是如此殘暴，但觀其環境，她與人群格格不入，她是為了孩子才踏入她生疏又無以依賴的工作社會，她嚮往自己能成為一枚陽幣，母女總是連心，母親總是在會子女的身上搜羅一些自己的影子，當小飾的母親看著自己的雙胞胎女兒，她看到了什麼？

　　一個是自己所冀望成為的完美天使陽子，一個是同自己一樣，與人群格格不入的小飾。她所做所為，無疑是想抹滅那在底心漫延的黑暗影子，她不需要一個像小飾這樣，提醒自己就是那麼黑暗，那麼無法走向光明的實體存在。

　　她愈趨光亮，便愈滅抹她看見的黑暗，但她何其想過，光亮與黑暗本是同生？她的想法造就了她失敗的家庭，而小飾只能是她想滅卻的一個過往。然小孩不是自己的分身，是不能如此對待的，唯一能做的，是建立一個陽光場所。如果存在於黑暗太久，忘了自己能成為光源，也要試著走向光亮，哪怕過程充滿荊棘。　

　　其二，〈向陽之詩〉

　　有「心」的機器人，從原先的零與一的情緒設定，漸轉為同人類一般情感，對存在喜悅，對死亡畏懼。

　　人們總說生命至上，生命何其美麗，卻總做一些傷害自己的事，無論是傷身還是傷心，而〈向陽之詩〉裡的機器人，對生命熱烈珍惜，反而讓我覺得感傷。他們有心，他們孤獨，就是再珍惜，最後只能化為一地散落的零件。

　　忘了從哪裡聽到的，一件物品使用久了，便有了「靈魂」。那當機器人有了「心」，有感覺也能思考，是不是也有了靈魂？也許機器人仍然孤獨，且了解自己終將淪為停止運轉的一械機體，像花兒般凋零，但，他們會知道的，他們曾像一蕊燦爛的向日葵，綻出奪目的光亮。雖無奈，也值得了。

　　其三、〈SO-far〉

　　當雙親感情疏離，小孩便以自己的方式解讀他所面對。

　　感覺不可思議一篇。

　　乙一很擅寫疏離片段，透由小孩的眼睛去看雙親的關係，帶著一些關懷，又透著尖銳的冷靜，不特殊，卻隱隱讓人思考，雙親對小孩的影響力。這讓我想到電影《喜福會》的情節，林多的女兒對林多大聲哭喊：「你從不知道你對我有多重要！」

　　也許做父母的會以為自己對小孩的影響有限，而將教育都交給學校的老師，卻忘了對小孩而言，雙親才是影響力最深刻的存在，是那麼的獨一無二，常常小孩子的努力，都只是為得換求父母一個讚許的笑容。

　　若放遺小孩的感覺，任由親情變質流失，想捥回，也不一定來得及。


　　其四、〈ZOO〉

　　帶著推理氛圍的詭異篇幅，由主角家中的信箱出現女友的屍體相片為起，去帶出一連串嚴諷的扣結。情節近乎是強迫性的渲染週遭，所有發生都是謎題，需要有人去破解，日復一日的謊言及欺騙卻只能將心中僅有的良知掘取殆盡。

　　說這是通篇謊言架築成的一篇也對，說早就告訴讀者全部實情了也對，隱隱霧圍成一個泫渦，待人下陷，直往失落深處，卻忘了自己深陷的理由。

　　不禁這麼想，人類真是膽小又愄怕面對的生物啊。　　


　　其五、〈SEVEN ROOMS〉

　　一則禁錮事件。

　　所有發生都毫無道理且殘酷，猛勢的驚悚殘酷與反差極大微小心願成為最心酸對比，看完後淚眶溼紅，久久不散……
　　

　　現有《ZOO》的五則短篇，是親情部分描寫的較多，如〈小飾與陽子〉和〈SO-far〉，雜糅著溫馨、冷悚與無奈，同時帶著一絲向陽氣味，這像極了彭佳慧在《甘願》一曲中唱的詞：

　　我不盼絢麗的燦爛，只求微光能擋風寒。

　　在乙一的筆下，無論是做父母的，還是為人子女的，隱埋在底心最深處的，不是虛榮外飾，而是彼此會心的一笑，一個簡單的摸頭動作…就算曾經彼此傷害，仍期待能合好如初，建立個溫暖樑柱。

　　〈ZOO〉跟〈SEVEN ROOMS〉，則留有乙一一慣的灰冷作風，理所當然又毫無道理的殘酷，有時讓人摸不著頭緒，他不一定會解釋，但一定會讓讀者在頭皮發麻的同時又不禁難過的泫然，矛盾極了。

　　而〈向陽之詩〉迥於前列作品，微酸中飽有溫暖，如果會哭，那麼嘴角也會掛著微笑。

　　才短短五篇，就讓人有不同感覺，《ZOO》一書總共11篇，天曉得乙一還會搬出什麼的情緒讓人陷入矛盾情緒，喜怒哀樂都被挑動的迅速而又自然，要說此書驚悚？哦，我真的有被嚇到；說溫暖，也真有暖心橋段；談無奈氛圍，又自然的綴染在每一篇當中，那該說《ZOO》是怎樣的一本作品呢？

　　我只能說，《ZOO》是難以被既有分類定義的存在，也許不是絕世鉅作，卻讓人著魔似地一看再看。


◎感謝獨步文化提供此試讀。